七十年代初,英格兰的古堡游览区内住着一个顽皮的男孩皮克,他和妈妈两人住在大公寓的一套房间里。
皮克生性调皮,大眼睛一刻不停滴溜溜转,他的恶作剧也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。这也很难怪他:妈妈把他锁在家里去上班。他孤独难忍。就从家里同时向消防队、警察局、急救站打电话,声称“大楼失火了”、“有人用刀架在邻居的脖子上”、“我的心脏又在绞痛”,把救火车、警车和救护车同时骗到他家楼下团团转,他却在阳台上乐得又笑又跳。妈妈没办法,把他带到办公室里去,但那个地方不能随便说话,憋上一小时他就受不了了,正好有个胖胖的女秘书专门向他瞪眼,他就把自己驯养的一条蛇塞进女秘书的抽屉,把她吓得晕过去。
妈妈被经理训斥了一顿,只得再把他带回家。但他不久又和好朋友黑孩子佐卡把一只驴子弄到家里,要求妈妈允许他陪着驴子一起睡。妈妈不允许,把他的“驴子兄弟”撵了出去。皮克气极了,又让黑孩子佐卡冒充医生打电话给妈妈,说自己被汽车撞坏了,送进医院抢救。妈妈对此深信不疑,火烧火燎赶到医院,急匆匆地从这个病房找到那个病房,躲在角落里的皮克被妈妈那专注的爱深深感动了,一下子扑到她怀里,向她表示:从今以后再也不惹她生气,一定要做个好孩子了。妈妈注视着他纯洁的眼睛,信任地点了点头。
但是,这天夜里,皮克睡下不久,被隔壁邻居家的一阵阵吵闹声惊醒。
他悄悄披上衣服,走上阳台,顺着栏杆,翻到隔壁去想看个究竟。
透过窗帘,他看见邻居贝尔托先生和他的妻子尼娜正和一位外国客人吵架。他想看看他们要卖掉的毒品是什么样儿的,就把脑紧紧贴在玻璃窗上,眼睛一眨不眨地注意着。外国客人将一皮箱钱拎起来要走,尼娜拉着他不放,只见贝尔托用一根尼龙绳一下子勒住那外国人的脖子。那人两脚乱瞪,拼命挣扎,眼看就要翻过身来。这时,尼娜走上前,拿出一把雪亮的刀,凶狠狠地一下子捅进了他的胸口。那外国人一阵痉挛,终于软瘫下去。
这一切,把躲在窗帘后偷看的皮克惊呆了。他趁着贝尔托夫妇在处理尸体的忙乱时间,又从阳台上翻回自己家里,一口气跑进妈妈房间,推醒疲惫不堪的妈妈,把刚才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。但妈妈认为他又在编造耸人听闻的故事了,就催他赶快回自己房间去睡觉。皮克争辩了半天,妈妈理也不理他,他只好害怕地倦缩在妈妈脚边,眼前晃动着尼龙绳、尖刀、鲜血,他久久不能合眼。
第二天一早,他从恶梦中惊醒,妈妈已经上班去了。他决定把昨夜见到的事告诉罗里达警长。老警长一边听,一边笑,最后,对他说:“皮克,你又来玩那一套把戏了,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啦。”皮克急了,赌咒发誓,说保证这次没说半点谎话。老警长半信半疑,只得派一个便衣警察化装成电工,到贝尔托家去侦察一下。
贝尔托和尼娜早已把尸体藏在麻袋里,正准备带着那一整箱钱逃走,见有电工要来检查线路,只得开门放他进来。便衣警察在几个房间里都看了看,最后来到卫生间。那只装尸体的麻袋就放在门后,地上还有一块新鲜血迹。
尼娜走上前用脚遮住血迹,身子挡住麻袋,假意叫他仔细查查。那个便衣在室内草草打量一下,试了试电灯开关,就离开贝尔托家,回去报告,说没发现任何可疑现象。
老警长罗里边以为又上了皮克的当,就生气地命令一位执勤人员,用摩托把他送回家去。
皮克的妈妈正在街上买水果,准备外逃的尼娜也在一旁选购。执勤人员把皮克带到他妈妈跟前,大声告诉她皮克又编造邻居谋财害命的荒唐话。妈妈抱歉地笑笑,皮克惊恐地在妈妈身后注视着尼娜那双又慌乱又凶残的眼睛,害怕得心儿咚咚直跳。
果然,尼娜马上把皮克了解凶杀案的情况告诉了同谋犯贝尔托。贝尔托起先也吓了一跳,但听说谁也不相信皮克的话,又咬牙切齿地说:“咱们要赶快把他杀了灭口,顶好是伪造车祸假像!” 皮克和妈妈回到家里。他一刻也不离开妈妈。他知道两个凶手已经发现自己知道他们的秘密,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小证人的,他们一定会对他下毒手……他不能离开妈妈。他两耳警觉地注意着隔壁的动静。突然,电话铃声大作,有个陌生人打电话来,说他姨妈病了,要妈妈立即去一趟。皮克心里一惊,敏感地觉得这是贝尔托夫妇搞的鬼,劝妈妈别去。但妈妈不知道这电话是贝尔托冒充医生打来的,不顾天已黑,一定要赶去探望姨妈。
皮克见妈妈不肯带上自己,只好把门窗都关紧,害怕地呆在黑暗里。但是,不一会儿,纲小而清晰的脚步声传了进来,凶手一步逼近一步,接着,门上的锁又被撬得咔咔响,皮克眼前又晃动起尼龙带、尖刀、鲜血……他恐怖万分,但又束手无策。
再说皮克的妈妈赶到姨妈家,发现她一点病也没有,觉得那个假电话必有蹊跷,这时才猛然想起皮克说邻居家发生凶杀案的事来。她马上打电话给皮克,但怎么也打不通,她知道,家里的电话线已被人扯断了。她急忙叫上出租车,火速赶回家去。
这时,贝尔托和尼娜已经撬开门进入皮克家,他们打开录音机,嘈杂的音响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,皮克一时分辨不清,在黑暗中披贝尔托一把抓住。
贝尔托和尼娜把皮克塞进一辆偷来的轿车里,开到偏僻的街上,又把他推出去,驾驶着轿车一次次向他撞来。皮克左躲右闪,一次次逃出死亡的追击。忽然,他见街角来了位巡夜的警察,连忙大呼救命。警察以为驾车人一定是位酗酒者,拿出警棍想拦住轿车,谁知贝尔托横下一条心,开足马力撞倒警察。尼娜抓住皮克,又把他塞进车里。他们准备把他带到更荒凉的郊外去弄死。
皮克被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夹在中间,脑子一刻也不停地打着主意。
突然,他一下拔出车上的钥匙扔出窗外,车子立即停了下来。贝尔托气呼呼地下车寻找,但黑暗中要找到一把钥匙谈何容易?不一会儿,等得不耐烦豹尼娜也下车帮他去找,皮克趁他们不备,打开车门消失在茫茫黑暗里。
贝尔托和尼娜找回轿车钥匙,发现皮克逃走,吃惊不小。他们连忙分头乱找,终于看见皮克的身影在铁道上急急窜过。他俩立即恶狠地撵上去,眼看皮克又要被抓住了,这时一列火车急驰而来,把孩子和凶手隔了开来。等列车开过,皮克已不见踪影。贝尔托和尼娜找了半天没找着,只得开着轿车返回公寓,守候在大门外,准备等皮克回来时再抓住他。
皮克已不敢回家去了。他敲开了黑孩子佐卡家的门。佐卡韵母亲也不相信皮克的话,不许他进屋。皮克只得要求佐卡去告诉妈妈,说自己躲在古堡里过夜,要她快来接他。
这时,妈妈已回到家中,她发现室内很乱,皮克又不见踪影,便鼓起勇气去敲隔壁家的门。门虚掩着,屋里空无一人。她推开卫生间,门后装死尸的麻袋倒了下来,她一看,吃了一惊,更确信儿子已经遇到危险,急忙奔下楼去打电话。正巧,黑孩子佐卡赶来了,他告诉她说皮克躲在古堡不敢回来。
妈妈把这事告诉了大楼看守人,又忙叫佐卡去叫警察,自己要了辆出租车直奔古堡。
黑孩子佐卡刚跑出大楼,就被一只大手抓住拉进汽车。原来,贝尔托早就注意到他了。贝尔托问:“你匆匆忙忙干什么?” 佐卡说:“发生了凶杀案,要去找警察。” 贝尔托说:“我们就是警察,快说!” 佐卡以为他们是便衣警察,就一五一十把刚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。贝尔托见情况越来越糟,就问:“还有谁知道这件事?”当听到只有看门人知道时,他就让尼娜看着佐卡,自己转身跑进大楼去。
这时,守门人正在给锅炉添煤,见贝尔托杀气腾腾地闯进来,忙抓了根棍子自卫。但身强力壮的贝尔托夺下了他的棍子。拿出一把锋利的剃刀,虚晃几下,臃肿多病的看门人在煤堆旁站立不稳,被贝尔托抓住杀死了。
贝尔托以为自己于得天衣无缝,扔下刀出了门。黑孩子佐卡见贝尔托身上血迹斑班,顿时明白他和尼娜就是杀人凶手。但这时逃跑已经来不及了。
贝尔托和尼娜凶相毕露,狠狠地打了佐卡一顿,要他带领去古堡寻找皮克和他妈妈。佐卡本想说句“死也不去”,但转念一想,还是先答应了,再见机行事吧。
其实,贝尔托的如意算盘打错了,看门人在被他杀死之前已经给警察局打了电话,告诉罗里达警长公寓发生了凶杀案,皮克和他妈妈已去了古堡。
当罗里达带着警察赶到公寓,只见看门人已倒在血泊里。他们从贝尔托屋里找到了装在麻袋里的死尸和那一整箱钱。老警长决定立即向古堡进发,捉拿两个罪大恶极的凶手,保护小证人母子的安全。
回过头来,再说皮克的母亲吧。当她乘着出租车来到古堡附近时,天已渐渐亮了。她一下车,就边奔跑边高喊皮克的名字。
蜷缩在暗处的皮克一听见妈妈的叫声,一夜奔波的疲劳全忘记了。他从藏身的角落里跑了出来,抱住妈妈说:“妈妈,这次我可没说谎!”妈妈含着眼泪点点头,激动地抱住自己调皮的儿子。
这时,古堡外传来了黑孩子佐卡的呼唤声,皮克一听,高兴极了,没有细听,就大声回答:“佐卡,我在这儿啊!” 他和妈妈向佐卡前来的方向寻去。突然,在他们眼前出现了凶手贝尔托和尼娜!佐卡挣扎着从他们的胳臂里跑出来,大声喊叫:“皮克,快躲起来,凶手要来杀你们!” 皮克和妈妈一愣,转身就逃。
恼羞成怒的贝尔托一枪打死了黑孩子佐卡。皮克悲痛欲绝。一面呼喊着佐卡的名字,一面跟着妈妈择路逃跑。贝尔托向他们连发几枪,但没打中,就凶神恶煞般追赶起来。
皮克和妈妈在逃跑中衣服被树枝挂破了,鞋子跑掉了,脸也被荆棘划出一道道口子,但他们还是不顾一切向前奔跑。他们终于从古堡里跑出来,但清晨一辆出租车也没有,四周静悄悄的。他们跑到海港码头边,急速解开一条舢板,跳上去拼命划向对岸。
贝尔托和尼娜追到码头边,见他们的舢板已划到河心,忙四下寻找可供追赶的船只。这时,旁边正好有条没锁着的摩托艇,贝尔托纵身跳下去,一拉引擎绳,摩托艇突突突发动起来。尼娜也跳了上去。他们盯住舢板,凶狠狠地追上去。两船靠近时,贝尔托一边狂笑,一边对准皮克扣动枪机。谁知,他手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光,只听见咔嚓一声空响,贝尔托恼火地将空枪向皮克砸过去。
皮克脑袋一闪,手枪“咕咚”掉进河里。
这时,几辆警车呼啸着赶到了岸边。皮克忧郁的眼睛里又充满光亮,他紧紧抱住妈妈,妈妈也丢掉船桨,忘情地抱住自己的儿子。
贝尔托和尼娜也发现警车已停靠在码头上,他们的金钱梦已成了泡影,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。他们把怨气都出在皮克身上,就丧心病狂地开足马力,让摩托艇一次次向母子俩乘坐的小舢板撞去。
摩托艇卷起的浪头扑进小舢板,小舢板东倒西歪,时时进水。有几次,小舢板被摩托艇差点撞翻,幸亏妈妈和皮克手扶船舷,才保持了平衡。
贝尔托见撞不翻小舢板,又拿出一根锁摩托艇的铁链,当两船靠近时,他就挥舞着没头没脑向母子俩砸去。
皮克和妈妈乘坐的舢板随时有被撞翻的可能,母子俩身上又被铁链砸伤多处,但他们紧紧拥抱着,共同对付着凶手的攻击。
这时,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,他们对贝尔托和尼娜的暴行无比愤慨,但因为一时找不到船,无论警察和游客,都束手无策。老警长一面耽心地注视着航道中心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。一面吩咐部下去将警车里那支带瞄准器的步枪拿来。
不一会儿,皮克母子俩乘坐的小舢板已经被撞破,冰冷的海水从破洞里漏进来,淹没了他们的脚踝。贝尔托夫妇将摩托艇又一次调准方向,准备给小舢板来一次致命的撞击。
正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,带瞄准器的步枪拿来了,老警长罗里达不慌不忙地举起枪,眯起右眼,稳稳地扣动扳机。
“轰”的一声,摩托艇的油箱被击中起火爆炸,两个凶残的杀人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。
爆炸的气浪将小舢板颠簸得高高的,又猛的落下来,但这时任何力量也不能把小证人皮克和他的妈妈分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