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美国纽约中央公园里矗立着一座铜像。——这铜像可不是什么伟大人物,而是一只狗———只拉着雪橇的狼狗。
美国政府为什么会为一只狼狗塑造纪念像?你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?那就听我讲讲这被纪念者狼王“暴风雪”——巴尔托的传奇故事吧。
这个故事发生在1923年前后。地点在加拿大北部北极圈内的爱斯基摩人村落中。为了使故事说得有头有尾,我们还是从狼王的母亲——雌狗尤肯讲起吧。
北极的夏天,没有黑夜,整个大地,一片银白色。这一天,有两个人驾着九条犬拉的雪橇,奔驰在广漠的雪原上。
这些犬的种类繁多,有阿拉斯加犬、爱斯基摩犬,还有一些混血种的犬。
它们都是受过良好训练的出色的挽犬。
挽犬的头领叫头犬,是挽犬中最强壮有力的犬,人们总是把它放在雪橇的最前头。这一队挽犬的头犬叫尤肯,是个才三岁的哈斯奇雌犬。尤肯生就一身和狼一样的毛皮,两只竖立的耳朵像削光了的竹片,吊眼梢,两只蓝汪汪的眼睛清澈透亮,样子十分好看。
尤肯虽说只有三岁,可它聪慧过群,又顺从主人,所以登上了头犬的宝座,并能很好地率领其它的挽犬行动。
坐在雪橇前面掌握方向的老人名叫卡基克。坐在后面的年轻人是他的儿子台帕拉。
他们是爱斯基摩人,父子俩带着毛皮,到八百公里以外的城镇,为部落换了些针线、食物、火药等生活必需品,现在正往回赶。
他们已在冰天雪地中连续跑了十天。去时跑了两个星期,只在镇上住了一个晚上就又踏上了归途。这时,挽犬们已疲惫不堪了。
往常,经过两星期的长途跋涉,至少也要让挽犬们休息四五天再上路,可这次却没有那么长的休息时间。如果没有子弹,整个部落第二天的食物就要成问题。因为在这以前,连续多日的暴风雪,使他们无法出门寻求食物和弹药。他们必须尽早地把这批物品运回部落。今天,他们又不停地跑了二十多个小时,现在该休息一下,吃些东西了。老人“吁——”了一声,雪橇刚一停下,挽犬们便像中了枪弹一样倒在雪地上。
老人和年轻人也已精疲力尽。但他们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爬下雪橇。老人用小刀切了两块海豹肉干,递给年轻人一块。这就是两人的便饭了。他又切了肉干分给挽犬们。挽犬们顾不得品尝滋味,狼吞虎咽地把冻得当当响的肉干吃了下去。野生动物是不能比人先吃或多吃的。正因为挽犬们明白这个道理,就各自睡觉了。
挽犬们蜷缩在雪地上睡了。父子俩吃完饭,也把海豹皮铺在雪地上睡了。
虽然全身裹着厚厚的毛皮衣服,雪原的风吹在身上仍像刀割一样。但生长在冰雪之乡的爱斯基摩人,毫不在乎,一会儿就打起鼾来。
就这样,人和犬在冰夭雪地酣睡了五个小时。
突然,林子深处传来嗷嗷的狼叫声,把父子俩惊醒了。
台帕拉惊慌地说:“爸爸,那帮家伙是饿极了,想打我们的主意啦!” 老人默默地点了点头,凭着他多年的经验,他心里很明白,在这个季节里,饿极了的狼群一旦发现猎获物,是会像恶鬼一样猛扑过来的。
他们正说着,狼群已经围了上来。逃跑已经来不及了,父子俩只好拿起枪,对着狼群射击,想把它们赶跑。
“乒——乒——”,随着每一声枪响,都有一只狼翻倒在地。但是,狼群并没有为此减弱一点攻击的气势,它们在狼王的指挥下,轮番进攻,前后包围,步步逼进。到第二天中午,父子俩弹尽力竭,终于倒在地上,狼群一拥而上,把他俩淹没了。
他们的那十几只挽犬,也四散而逃,但最终一个个被狼吃进肚子里。不过,有一只挽犬却活了下来。——它就是头犬尤肯。
尤肯聪明、美丽。当它逃跑时,被狼王看中,当即就将它留在自己身边。
第二年就生了头小狼。——因为是在暴风雪中诞生的,我们就叫这头小狼为暴风雪吧。
直到现在,我们的故事才可算正式开始。
一般说,野狼和家犬突然相遇就结婚生孩子的现象很少见。但也不是绝对没有。爱斯基摩人为了培养出凶猛的家犬,经常将雌犬放到野外,让它们和狼结婚。然而,放出去的大多数被狼群吃掉了。尤肯与狼王结合生子的事,也可算是奇迹。
暴风雪身上的皮毛像雪一样白,一对眼睛,像红宝石般明亮。它继承了父亲的勇猛和母亲的聪明,在它的成长过程中,这些气质逐渐显露出来。出生半年后,它已算是狼群中的青年一代了。
在这个群体中,有十四五只和暴风雪差不多大小的狼崽儿。在它们之间,已经初步排列了名次。最厉害的,是那个长着一身黑毛的家伙,所以就叫它”黑毛”吧。
黑毛右眼瞎了。这是它在攻击麋鹿时,不小心被麋鹿的大角扎瞎的。正因为如此,才显示出了它的勇敢。这只瞎眼就像它的一枚勋章,是荣誉的像征。所以,大家都公认,这个群体的王位将由黑毛继承。也正因为如此,所以黑毛凶猛,喜欢挑战。伙伴们都被它欺侮过,但都尽量不和它争斗。黑毛只是还不敢和狼王对抗,也没和暴风雪发生过冲突。由于暴风雪聪颖过群,看到同伙被欺,总是小心谨慎,不去惹这个脾气暴躁的兄长。
在野兽世界中,力气就是法律。强者就是要压制弱者使之屈从。黑毛便是遵照这条野兽的法律行事的。
但是,有一次暴风雪实在忍无可忍,和黑毛恶战了一场。双方追逐,撕咬,谁也不肯让步。但它毕竟不是黑毛的对手,它被撞倒在地,黑毛骑在它身上,并用锋利的獠牙紧紧咬住了它的喉咙。
暴风雪艰难地喘息着,它的眼角上吊,手脚发直。死神正向暴风雪逼进…… 这时,忽地卷起一阵风,“暴风雪”的母亲尤肯扑向黑毛。黑毛丢开“暴风雪”,迎战尤肯。它们正在厮咬,狼王赶来了。它跳到黑毛和尤肯中间,制止了这场恶斗。
暴风雪伤得很重。肩、背、颈、前足,处处都有很深的伤口,母亲尤肯卧在站不起来的暴风雪旁边,用温暖柔软的舌头不停地舔着它的伤口。
狼王是公平的,过后它既没有责骂黑毛,也没去看暴风雪。——在狼的世界里这就是公平。
就在暴风雪伤势很重时,北极可怕的冬天来到了。冬天一到,太阳就渐渐消失了。大地成了一片黑暗的世界。对狼群来说,也是饥饿的世界。
狼群在这黑暗和饥饿笼罩的世界里,一个个饿得骨瘦如柴。有时,它们一连几天吃不到东西。但是,暴风雪还是活下来了,而且它的伤口也渐渐痊愈了,又恢复了以前那样的体态。不过,它和其它的伙伴一样也瘦得皮包骨头。
一天,它们发现有三头驯鹿溜出了林子,这可是长时间没吃到的好东西啊。狼王顿时振作起来,命令全体立即围攻,并一马当先,直奔目标而去。
黑毛和风暴雪都奋勇追击。他俩互不相让地并肩奔跑着。
在这种场合,为共同捕捉猎物。它们是不会发生争斗的。它们终于捕获了这三头驯鹿,一个个饱餐了一顿。
狼群熬过了冬季,迎来了太阳。不久,白昼来到了北极,这标志着夏季来到了。太阳一直放射着亮光,到了夜间也不肯回到地平线下休息。人们把这种现象称为“白夜”。由于这期间猎物很多,每只狼都吃得胖胖的,一个个精力旺盛。
这期间,一群栖身于林中的阿拉斯加灰熊也开始活动了,它们一个个身材高大,性情凶猛。它们下溪流捕捉鳟鱼,在林中偷吃野蜂的蜜,也喜欢吃肉。这就和狼容易发生摩擦了。
夏天,食物很容易弄到手,狼群没有大群活动的必要。在冬季来临之前,它们一般都化整为零,各自谋生。
“暴风雪”跟着母亲四处为家,以捕捉野兔为食。
狼王独自生活。黑毛也孤军奋战,也许成年强大的雄狼都是这样生活的吧。
尤肯原是家犬,不是野生动物,因为犬和狼之间有根近的血缘关系,所以加入了狼的世界。作为狼群的一员,它也不知不觉地染上了狼的习性。虽说“暴风雪”已经可以独立生活,但它有家犬血缘,还要跟母亲生活到两三岁。
一天,“暴风雪”和尤肯合力捕杀了一只小麋鹿。正当母子俩要享用鲜嫩的鹿肉时,林子里走出一只特大的雄性灰熊。它抽动着鼻子,嗅到了肉香,同时也嗅到了狼的气味。它来夺食了。
尤肯觉察到灰熊在逼近,它倒竖起脊毛叫了起来。
灰熊也高声吼叫,好像在呼喊“快滚”。可眼前的尤肯原来不是狼,而是条好猎犬,而且它还记得,以前自己和主人卡基克及台帕拉一起猎过熊。
所以尤肯根本不怕它。为了保护自己的战利品,它龇牙以待,灰熊站立起来,伸出粗壮的大巴掌,准备迎头痛击扑上来的尤肯。暴风雪发觉母亲将受到攻击,就猛扑过去,咬灰熊的大腿。灰熊又转身扑向暴风雪,尤肯又立即扑上。
这样,母子俩与灰熊混战起来。
狼王在附近的林中,听到了灰熊和暴风雪母子俩激战声,也火速赶来参战。但是,狼王老了,它扑上去没一会,就被灰熊压倒在地上。
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刻,又一个更有力的伙伴赶到了,它就是黑毛。黑毛扑上来就咬住了灰熊的脖子,迫使它放开狼王。
灰熊不敢恋战,只好放弃抢夺的念头,逃回林子里去了。
四只狼齐心合力,取得了胜利,但狼王受了重伤,它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该引退了。
就在夏去秋来之际,受了伤的狼王孤身离开了群体,孤零零地走向死亡。
狼王一去,这个狼群就开始动乱起来。
黑毛为了夺取王位,开始威胁周围的伙伴。谁要不顺从它,它就又扑又咬,毫不留情。
然而,狼群中还有不少怀念先王的。它们跟随先王五年多,都是比黑毛大的长者。这些长者都很喜欢继承了先王气质的暴风雪。它们希望暴风雪当上狼王。
一天,这群狼为了和另一群狼争夺驯鹿,暴风雪一马当先,左冲右杀,最后打败了敌手,但暴风雪却被对手咬得遍体是伤。它倒在地上喘气,母亲尤肯也受了伤倒在一旁,但它担心的是儿子。它爬向儿子,用热乎乎的舌头轻轻为它治伤。这样,暴风雪全身像麻醉一样舒服极了。
不多会儿,那些伤势不重的狼慢腾腾地站起来,聚集到驯鹿的尸体旁。
黑毛、暴风雪、尤肯也上前咬下鹿肉吃起未。
暴风雪和尤肯的伤都不轻,但它们还是走到站不起来的伙伴身边,吐出嘴里的肉让它们吃。
这是狼的一种习惯。父母养育孩子时,要把咽到胃里的肉吐出来给它们吃,这样的肉容易消化。
尤肯像对待自己的儿子那样,给倒在地上的狼舔伤口。因为野生动物懂得,舔伤口是最好的治疗方法。
受重伤站不起来的狼,也在暴风雪和尤肯的帮助下渐渐有了气力。虽然它们不会像人那样感恩报德,但这件事却使暴风雪母子受到了大家的爱戴,也许这也算是自然界感恩的一种表现吧。这就是说,在这群狼的内部,已经分成了两派。一派的头头是黑毛,另一派的首领是暴风雪。
在没什么事的情况下倒也相安无事,一旦再发生争夺猎物的事情,黑毛和暴风雪之间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就展开了。
又一个春天来到了。在这个季节里,驯鹿常大群活动。三个加拿大印第安人,为猎驯鹿,带着猎犬来到了这里。
不管对手是谁,黑毛决不会允许别人来抢自己的猎物。在黑毛看来,驯鹿群是属于它的,所以它想尽快把猎人赶走,头天晚上就对他们来了个下马威。
太阳落下后,黑毛一伙借着夜幕,来到了林子边嗷嗷乱叫.听到尖利凄惨的叫声,印第安人的猎犬也大声叫了起来。
一个年长的印第安人,名叫柯耀,他担心地说:“这群狼怕是看上我们了!”旁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,名叫莫吉布,他举起枪说:“干掉它们!”
柯耀一把按住枪管,说:“慢着!你不知道狼的厉害啊!我认识一个爱斯基摩朋友,名叫卡基克,他是个有名的神枪手,三年前,他和儿子台帕拉一起外出购买粮食和弹药,路上遭到了狼群的袭击,父子俩都被狼吃掉了。
我记得就在这一带。”
站在柯耀老人旁边的中年汉子名叫多荪,他劝道:“我也听说过这件事,你千万别开枪。那个卡基克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,他完全懂得遇到了狼群该怎么办。肯定是台帕拉先开了枪,才惹怒了狼群,招了杀身大祸。”
听他俩这么一说,莫吉布才放下枪。
然而,黑毛却不肯罢休。猎人的忍让,并没有改变它带领狼群袭击他们的决心。这是人和野兽的心理差异啊。
黑毛一伙轮番进攻,它们渐渐逼近柯耀这三个印第安人的篝火堆。
此时,暴风雪、尤肯和它的伙伴们正在做什么呢?它们和黑毛是注定要决一死战的,所以它们是仇敌,但这只不过是内部问题,是争夺王位的对手。
现在面对共同的敌人,它们的目标是一致的,暴风雪有责任协助黑毛共同来包围这三个印第安人。
柯耀提醒两个伙伴,将火堆烧旺些,以此吓住狼群。他又把惊恐万状的猎犬,一只只紧紧拴在树上,不让它们逃走。
狼群嗥叫着,一步步逼近。莫吉布发觉狼群马上就要来到跟前,他举起猎枪,“乒”地开了一枪。这一枪击中了离帐篷不远的一只狼的肚子,那只狼惨叫着,在雪地上打滚,向黑毛求救。这下,一切都完了,这一枪意味着向狼群宣战。狼群开始围攻他们了。
黑毛和它的伙伴在前面作战,暴风雪和它的伙伴在后面等候。已经到了这种地步,印第安人只好开枪抵抗。
转眼间好几只狼倒在他们的枪口下,鲜血染红了雪地。然而,狼的数量却在不断增加。
暴风雪的伙伴也夹杂在黑毛的伙伴中参战,这一仗,打了三天三夜。到第四天黎明,三个印第安人的子弹打光了。
柯耀拔出砍柴刀,摆开架势说:“这下完了!卡基克和台帕拉就是这样死的。”莫吉布这才尝到了狼群的厉害。
三人靠拢,瞪着直逼过来的狼。
眼前这些步步逼近的狼,也深知猎枪的厉害,只要有一个人摸枪,它们就一下子闪开,藏到树丛和岩石后面。
狼群越来越近,三人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。
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刻,狼群中出现了两只美丽的“狼”,那就是尤肯和暴风雪。
尤肯似乎还记得三人中的那位老人柯耀。它从淡忘的记忆中快速搜寻着柯耀的影子,它想起来了,眼前的老人是自己的主人卡基克的朋友。
它扬起鼻子嗅了嗅气味,认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,便使劲摇起了尾巴。
暴风雪被母亲的举动搞胡涂了,但它是信任母亲的。它认为,母亲表示亲近的人就不会是敌人。
暴风雪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人,在它看来,这三个人就像三位神仙似的。
柯耀爷爷一见这情景,顿时呆住了。他揉了揉昏花的老眼,又仔细看了看,发觉那只狼也像犬一样摇着尾巴,觉得奇怪极了。——这只犬好眼熟啊,似乎在哪儿见过。他眯着眼想着。——啊,他想起来了,嘴里喃喃地说:“没准儿,它就是卡基克的犬。”柯耀说着,终于想起来了。他拍着大腿叫起来:“对!是卡基克家的!卡基克的确有这样一条犬。”
多荪同意老人的判断,说:“真是这样的话,它会认识我们的,叫叫它的名字,看有什么反应。”
柯耀说:“它叫什么来着,我忘了,”
多荪说:“叫什么都行,叫各种犬的名字,叫着试试吧!”
两人把知道的犬名都想出来,叫了一遍。可是,尤肯只是坐在雪地上,看着他俩不肯动弹。
在狼的世界中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尤肯,也染上了狼的野性,不再像一般的犬那样相信人。
由于它还没忘记,在遥远的过去,卡基克是那样爱护它。将它抚养大。
此时它的心情很矛盾,又想走近这三个人,又怕被他们手中的枪打中。
如果这时能准确地喊出它的名字来,也许尤肯会马上跑到他们身边。它在徬徨,它在犹豫。看到母亲这个样子,暴风雪感到很奇怪,它趴在雪地上,看着母亲。
这时,多荪灵机一动,呜呜地吹起口哨来。这声音对尤肯来说是多么的悦耳!这下尤肯清晰地回忆起来了:原来的主人卡基克在高兴的时候,也这样吹着口哨呼唤自己。每当自己摇着尾巴扑上去时,老人就用双手捧起自己的头摇晃着逗自己玩。
它猛然站起身来,使劲摇着尾巴向他们跑去。
暴风雪惊呆了,直愣愣地看着母亲。但它坚信,母亲的作法是不会错的,母亲信任的就可以信任。它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人。
柯耀老人叫了起来:“嘿!还真是尤肯呢。”
多荪也叫道:“对啊,是尤肯。柯耀爷爷,是尤肯啊!”
柯耀像朋友卡基克那样,双手捧着尤肯的脑袋左右晃着。这种动作,对尤肯来说非常亲热。
多荪看到尤肯身后的暴风雪,高兴地叫道:“爷爷,快看那只狼……它多像尤肯,可它不是犬,是只狼。噢,它一定是尤肯和狼生的孩子。”
柯耀捧着尤肯的脑袋,高兴地对两个仆伴说:“我们托卡基克养犬的福,好歹算捡了一条命。看,狼群停止了进攻,我们走吧!”
三个人只带了帐篷和一些随身用品就上路了。
多亏尤肯母子俩在身边,其它的狼还以为是同伙,所以没有来袭击。但是,他们每走一步,狼也跟在后面走一步。
三个猎人走在前面,每当尤肯和暴风雪停下时,柯耀爷爷就吹口哨,像在召唤尤肯快来。跟在尤肯和暴风雪后面的狼群,都是尤肯的伙伴,只要尤肯不认为是敌人,它们就认为不是敌人。然而,黑毛那一伙就不同了。
黑毛在后面跟着走了一天,他发觉,事情不对劲儿,为什么白白地跟着,不扑上去吃掉这三个人呢?它带着它的同伙准备进攻了。尤肯勇敢上前阻拦。它现在已经完全站在犬的立场上了。黑毛对它的阻拦很生气,突然咬住尤肯的肩膀,撕开了一个大口子,血呼呼地涌出来。
看到母亲受了伤,暴风雪立即从正面撞向黑毛。于是,由此引起的一场争夺王位的战斗终于爆发了。
这也是一场迟早都要发生的战斗。
暴风雪和黑毛踏着白雪,洒着热血,撕咬,拚杀……。
两组头头的对战不分上下。双方的同伴都不插手,围成圆圈,目不转晴地观战。
红红的舌头在雪白的獠牙缝中伸出,它们都累得不住地喘着粗气。战斗越来越激烈.随着时间推移,圆圈越来越小。在败者已定的时候,圆圈会一下子缩得更小,围观的狼就会一拥而上,把败者吃掉。
柯耀、多荪和莫吉布像冻在雪地上一样,远远地一动不动地观看这场可怕的争斗。这场战斗,不仅是王位之争,也关系到他们三个人的生命。
他们看着“暴风雪”和黑毛的争斗,把地面的积雪掀得高高飞起。
在这种场合,连母亲尤肯也不能倾向暴风雪一方参战。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对战,而是争夺狼族王位的战斗。
两只狼已浑身是血,还继续在群狼摆开的圆阵中拼命厮杀。只要它俩有一个站立不稳,或差点被对方压在身底,围观的狼群就向前蹭一蹭,不多时,圆圈缩得只有刚开始的一半那么大了。这时,天空朦朦胧胧闪起了极光。极光的出现,意味着黑夜即将过去,阳光普照的光明世界就要来临。两只狼还在继续对战。俗话说:一山不藏二虎,一群狼中也不能有两个王。不光是没有必要,而且两个王的存在也是乱群的祸根。
两只狼都已全身是伤,东倒西歪。黑毛又使尽全身力量撞过来,暴风雪踉踉跄跄差点摔倒。暴风雪站稳脚跟,向黑毛发动了进攻。
由于黑毛刚刚冲撞完暴风雪,累得经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了,只见鲜血从口中喷出,急促地喘息起来。它把腿并拢,好歹才算站住了。当暴风雪再次扑上去时,轻而易举地就把黑毛摔倒在地,然后一步跨到黑毛身上,“咔哧”一声咬住了它的喉咙。
一会儿,黑毛嘴里发出了悲鸣。悲鸣是认输的信号。黑毛输了。暴风雪没有再战下去的必要,它摇晃着站了起来,仰望着极光闪烁的天空,使尽全力吼叫起来。
这是胜利者的欢呼。缩小了的圆圈顿时大乱,呼一下盖住了还没站起来的黑毛,就这样,战败的黑毛永远从雪原上消失了。
这时,站在远处的柯耀,从包里翻出治伤的药膏,来到暴风雪的身边。
他毫不惧怕地蹲在暴风雪的身旁,给它上药,为它按摩,暴风雪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让人这样抚摸身体呢。
柯耀回头问多荪:“下步怎么办呢?”
多荪说:“您说该怎么办?”
柯耀说:“如果把它和尤肯扔下不管,它们就会变成真正的狼,不知哪一天,还会被人所伤。我想还是让它们回到原来的犬的世界去!”
从这天起,柯耀爷爷在野外住了好几天,精心地为暴风雪治疗伤口。起先,从来未被人抚摸过的“暴风雪”很讨厌人家摸它,总是躲躲闪闪,紧张极了,有时竟倒竖着脊毛叫起来。但柯耀爷爷有很丰富的驯犬经验。他劝道:“好啦好啦,别发火了,把这药敷上揉一揉,你的伤会很快好的。” 柯耀爷爷边小心嘟哝,边给暴风雪按摩,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。
暴风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,因为作为野兽,如果允许人来抚摸,就意味着屈服于人类,它想方设法要排除这个羞辱。暴风雪为自己能成为狼群之王而自豪,它不愿让自己的部下看到人在任意摆布自己。
它的部下都一直趴在离三个人帐篷挺远的雪地上等待着暴风雪归来。
因为狼很惧怕人、枪和篝火,所以才群聚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,注视着自己的大王和人类之间的秘密。
刚能看见罗像镇时,狼群悲切地叫了一阵,便消失庄雪原中了。这叫声是向自己原来的大王巴尔托告别。
血清送到了,近百个孩子得救了。这件事,很诀传到了美国首都华盛顿。
正巧,当时议会正在开会,列尔议员在美国参议院作了表彰巴尔托和多荪的演说,并提议建造巴尔托纪念像。
全会一致通过此项捉案。这年三月,在纽约的中央公园,就立起了一尊拉着雪撬的狼狗的精美铜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