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子以男女苟合偷情为喻,谴责那些不由其道,不择手段去争取做了的人,实际上还是在谴责靠游说君王起家的纵横术士们。
根据孟子的观点,想做官,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和理想是非常正当的。但另一方面,“又恶不由其道”。说穿了,还是立身处世的“出处”问题。其基本观点与“枉己者,未有能直人者”一章是相同的,就是不能靠不正当手段去争取做官,不能扭曲自己的人格。
孟子关于男女偷情的比喻是非常生动而深刻的。不过,时代发到今天,恋爱婚姻一律自由,“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”早已被抛到了一边,少男少女们再也用不着钻洞扒缝,翻墙过壁,像张君瑞和崔莺莺那样“待月西厢下”了。那么,“钻穴隙之类”是不是也就合理了呢?
当然不是这样,莫说是在政治上、官场上去“钻穴隙”,就是男女关系上的“不由其道而往”,也仍然会遭到“父母国人皆贱之”,总归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罢。
所以,还是光明磊落走正道,不要“钻穴隙之类”的好。
孟子的比喻始终是意味深长的。
周霄很想知道读书就是为了做官吗?这个问题很有意思,因为一直到现在,还有人在问这个问题。孟子的时代,对我们现代人来说,是古时候;而孟子他们的古时候,则是殷末周初之时。在殷时,是王族掌权,或是各地诸侯家族掌权,平民百姓是得不到做官的。到了周文王时,方举办学校,培养有管理知识的普通平民。培养他们的目的,就是为了治理国家,管理人民。但那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读书的权力,来读书的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。直到孔子时期,即春秋时期,一般平民才有权选择是否来读书。因为书读好了,就有可能被统治者选上,出来做官。当时没有科举考试制度,只是由地方官根据百姓的传诵以及自己的考察,选“贤”举荐给上级。所以,自春秋以后,很多平民才选择读书,以期能被举贤而做官。所以,一般平民之所以选择读书,就是想要做官,治理国家,管理人民。所以孟子举例说:“《传》曰:‘孔子如果三个月没有见到君子,就会徘徊迟疑,如果要离开此地,必然要施行验证。’”既然是出仕当官,首先必然是由统治者——君子安排工作,如果三个月都见不到君子,也就会徘徊迟疑了。那么离开时,为什么要施行验证呢?这里面有两个意思,一,是官员离职时的交接、述职;二,是官员对统治者的一种考查。从孔子之周游列国,我们就可以看出,孔子对各诸侯国都是有考查验证的。即便是苏秦、张仪等纵横家,他们在投奔某一国时,也是对统治者有考查验证的。所以古时候的人三个月没有见到君子,就会有人去慰问。因为读书既然是为了治理国家,管理人民,然而见不到君子,就等于是不被任用或不被重用,一个读书人如果不被任用或不被重用,就失去了他在社会上应有的位置,这就是一种悲哀。既然是读书,也就无暇耕种庄稼,求得衣食;所以,读书人对于在社会上应有的位置,如同农民对于耕种庄稼是一样的重要。因为知识也就等同于工具,拥有的知识越多,工具也就越多,能做的事也就越多。一个人由幼儿、少年而成年,一旦踏入社会,就等于踏上战场,从今以后就要为自己的一生的生存问题而努力奋斗,努力拼搏;而知识就等同于武器、工具,武器、工具越多越先进,生存的机会就越大;如果没有或少有武器、工具,生存以及生活质量当然也就很不好了。所以孟子说:“农夫怎么会因为离开此地而舍弃农具呢?”
因此,孟子紧接着说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,即读书人是否能不择手段地求取官位,孟子打比方说:“男孩生下来就希望为他找到妻室,……不通过正道而做官的,就跟钻洞爬墙相类似。”这就是说,一个人一旦拥有了一定的知识后,要根据自己的信仰、人生观、价值观来求取官位,不能只为了自己的生存质量的富贵淫侈而不择手段。从孔子、孟子的言行看,他们之所以提倡“信、智、礼、义、仁”,乃是希望人们能用诚信(信),用智慧(智),遵守一定的社会行为规范(礼),选择最佳行为方式(义),建立人与人之间相互亲爱的关系(仁),使自己能健康而快乐地生存下去。为了这个目的而求取官位,则是走正道,如果是钴洞偷看,爬墙相爱,那就是不走正道,父母、国人都会看不起他们。“辨别天下众多可辨别的东西,树立天下正确的名位,推行天下最大的道路;如果得志,让人民遵从遵照;如果不得志,就自己走自己的道路。富贵时不能过度,贫贱时不要动摇改变意志,面对威武之势而不屈服,这才叫大丈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