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者、狷者毛病都很突出,让人一眼可以看出,没有迷惑性,何况,他们也各有可取的一面。好好先生却正好相反,初看什么毛病也没有,很得人心,因而具有极大的迷惑性,实际上却是欺世盗名。所以,孔子说好好先生是偷道德的贼,深恶痛绝。
最近报载提出反对“好人主义”,实际上正是呼吁大家来捉“好好先生”这偷道德的贼。
可见,好好先生不仅古代有,现在也同样有。而且,既然已到了呼吁的程度,说明现在较古代更为严重也是有可能的。
其实,我们也知道,无论是狂者、狷者还是好好先生,都不是孟子提出来的,而是孔子分别在《论语》的《公冶长》、《子路》、《阳货》等篇提出来的。不过,通过本章内容,我们地可以比较真切地看到孟子师生是如何“祖述仲尼之音”而加以上发挥的所以,本章不仅具有内容方面把狂者、狷者和好好先生这几种人集中在一起来加以比较,以帮助我们更为深刻地认识和理解的作用,而且也具有儒家学说史的重要资料价值,值得引起我们的重视。
在第三十三章里,孟子描述了五种人都是不能尽心知命的,之后,孟子又提出“大人”,亦是不能尽心知命的;在本章,则又讨论了“狂”者与“狷”者、“乡愿”者这三种人,其实都是不能尽心知命的人。而不能尽心知命,则就不可能有最佳行为方式。孟子之所以提出这八种人,目的就是在于要人们学会辨别,才能做到尽心知命。这些人从表面上来看,似乎都是正人君子,都是光明正大,然而骨子里却充满了个人的私欲。朱是红色,为正色,紫就是红得过分了,红得发紫,反而就侵夺了正色,盖住了正色。也就是说,清廉得过分的官员其实往往就是大贪官,他贪的不仅仅是一点金银珠宝,而贪的是最高的地位,一旦获得了最高地位,他也就会原形毕露了。郑声也是如此,当时郑国的音乐多是奢靡之音,下流而淫荡,柔美而软懒,多属于民间的鄙俗小调,确实好听,但这种音乐的流行也就搅乱了正统的音乐。
而所谓利口者,也就是花言巧语了,但比花言巧语还胜一筹,说起来振振有词,光冕堂皇,似乎都是为国为民,可是没有真正的思想内容,即使有,也是地方保护主义,为了一个小地方的利益而不顾大局、而出卖大局,出卖了国家和人民。天地、国家发展规律指的是什么?指的是天、国家发展的运行变化规律,天下所有的人,如果仅考虑自己小地方的利益,而不顾天下众生的利益,打乱天地、国家发展的运行变化规律,不是“贼”是什么呢?纵观历史,都是各自为政、各自为王,有谁能愿天下众生都能安居乐业呢?这其实就与我们现在所反对的地方保护主义是一样的。这种地方保护主义一旦泛滥开来,也就是各自为政、各自为王了,也就是对天地、国家发展规律的伤害了。这些人都是很能迷惑人的,辨别能力稍差一点的人,都会被迷惑住,从而与他们同流合污,危害了国家和人民。所以孔子要求子路一定要会辨别,而辨别的根本则在于学习,“好仁不好学,其蔽也愚;好知不好学,其蔽也荡;好信不好学,其蔽也贼;好直不好学,其蔽也绞;好勇不好学,其蔽也乱;好刚不好学,其蔽也狂。”就是这个意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