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些年,家乡黄梅一直打着文化的牌子招商引资,譬如:佛教圣地、黄梅戏故乡、武术之乡、楹联之乡、诗词之乡、黄梅挑花等。体现特色,路子不错。但我以为在这些方面做得不深、不精,还大有文章可作。这里,单就楹联书法说说。
是在小学四、五年级期间吧,父亲领我捏起了毛笔。依所在小村庄的爷爷叔叔的眼光看,字写得应是不错吧,于是从初一开始到举家迁至小城的头一年,每年腊月二十八左右,全村约五十户中的大多数,便买来红纸和墨汁,有的还提点鸡蛋之类,笑唤着“林伢”帮着写对联。小村中央的我家老房堂屋里,好不热闹!一张大四方桌,一大碗墨汁,一本有联文的小农历,三尺裁好的红纸,一个少年便有模有样地挥毫走墨。
长大了,成家了。每年大年三十,依了本地的风俗,也形成雷打不动的习惯,就是下午四、五点时分,在忙了贴对联等年事以后,携妻带女骑车急往外母家团年,一般不到一小时后即返自家再正式团年。这个时间小城有了一年365天中唯一的奇妙景象——大白天,店铺一律拉下了门,各家各户一律“新桃换旧符”,宽阔的大街上一律稀有大车小车的身影。劳碌的人们终于可以阖家围坐一起,叙谈亲情。街上寥寥的些许匆行着的人,想必也是如我在“例行着礼数”
往返所居的城东南和城西北的外母家,途中约莫三十多分钟。因了此份爱好,其间,我的眼眸便完全贪婪地审视所及的刚上墙的一户又一户、一幅又一幅红对联。平日里,穿行大街小巷,眼球也自然地被单位、店铺、私宅的对联和其书法牵引。常好由对联的联文、书法鉴定单位、私户主人的品位与层次,尽管似乎风马牛不相及。
应当说,我县楹联文化氛围在全市、全省乃至全国相对比较浓郁。机构有“县楹联学会”,刊有“联苑”,活动亦不少,如05年的黄梅国际楹联文化节(大概是此称谓吧)。家家户户一到春节或婚丧喜庆时候,必贴对联,无论手头难,也不管居于商住楼。尤其是过年,远远望去,一街的红。且对联长宽象个样子,可不象浠水等地,糊在门两旁的对联矮矮瘦瘦的,活象高个子大人穿了条小孩的裤子。
然而,细究起来,黄梅对联还是存在瑕疵之处。不说联文内容,也不说印制水平,只想谈谈对联书法。或许有人说,贴对联图的是热闹、喜庆,不在乎其字写得如何。前部分说的对,后面的不能苟同。一个人缺乏基本的书法鉴赏能力,那是一种缺憾,他必然少了许多美的感受。或许还有人说,书法是极少数人之间自娱自乐的一种方式,离现代社会越来越远。这又错了,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日益提升,人们逐步地关注自身文化精神生活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玩书法,尽管有的是附庸风雅。君不见,经济发达的江浙地区、广东、深圳等地,书画、古玩市场日益兴盛?对联离不开书法,倘有可能,为什么不尽量做得更好?黄梅对联的不足正在此处。城乡春联来源三个途径:一是本地印制,二是商家出售,三是手工书写。无论是机印的,还是手书的,绝大多数字显得浅俗,毫无美感,品位不高,不忍正视。即使是小城西门柳义君会长临街住房的春联,固然以其联文之长之精妙,每年令路人驻足,也不讳言其书艺与之不匹配,实在是美中不足。幸有县书协同志书写的春联偶尔入眼,让人提神。如毛焕林为县计委的,灵巧秀美;吕立雄为知音酒店的,工整考究;商登珠为民政系统的,颇具“启”(启功)意;袁质斌为县地税局的,碑味浓郁……
其实,对联书法俗庸现象之于黄梅太不应该!有资料表明,中国书协、省书协中黄梅人不少,这在全省乃至全国不多见,而其中就有一些生活工作在黄梅。这样的资源闲置不用、少用实在可惜。鄙人以为,由县委宣传部召集县文联、县书协、县联协开一次联系会,主题为“对联与书法”,明确若干规定并公之于媒体,比如,每年春节的系统对联联文由自己提供或联协撰拟,书协负责书写;每年书协组织由单位冠名(如农行之春)并出资的、面向民众的、义务性(或仅收成本)的街头春联书写活动;联协、书协常年为百姓提供婚丧喜庆对联撰、书服务……如此以往,坚持下去,黄梅楹联与书法必然相得益彰,氛围日浓,声名远播,也势必有益于和谐黄梅、文化黄梅的构建。